“造假”已成社会经济最大的毒瘤——

41亿！这是证监会几天前刚刚开出的一张罚单，有可能创下吾国股市的最高罚款纪录。但令笔者吃惊的还不是罚款数额之巨，而是被罚企业恒大地产那种肆无忌惮的造假行为。

据财新网报道，证监会查明，恒大地产的2019年、2020年年度报告存在严重的虚假记载，通过提前确认收入的方式财务造假，两年各虚增收入2139.89亿元、3501.57亿元，占当期营收占比分别为50.14%、78.54%；虚增利润分别占当期利润总额的63.31%和86.88%。

也许普通人从这些数据中还难以体会恒大地产的财务造假到底有多么恶劣，报道举2020年的数据为例，指这一年收入前五名的房企中，中国恒大排在榜首，报营收额5072.48亿元，其中虚增收入3501.57亿元，超过三分之二；而排在第五名的保利地产报营收为2432亿元。这就是说，恒大地产相当于凭空捏造了一家保利地产！

用提前将预期收入纳入财务报告的办法计算出的利润当然不是企业的真利润，属于“打肿脸充胖子”。那么，恒大地产为什么这么做？目的在于以这些虚假利润取得发行债券的资格，从而构成市场对管理部门和投资者的欺诈。据财新统计，恒大地产利用上述假数据共发行了5只公司债，总计发行规模共208亿元。除此以外恒大地产还未按规定及时披露年报及逾期债务等相关信息。

据此，恒大地产被证监会对处以上述巨额罚单，可谓“罪有应得”。证监会同时还点名了恒大地产对财务造假负有主要责任者，包括实控人许家印及夏海钧等另外6名时任高管，其中许家印和夏海钧被认为“手段特别恶劣，情节特别严重，是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被给予警告和终身禁入证券市场，分别处以4700万元和1500万元的罚款。

讽刺的是，许家印早在去年因涉嫌犯罪已被有关部门采取强制措施，“终身禁入市场”的处罚看上去成了“马后炮”。而恒大集团因负债累累、资不抵债也早已资金断流，因而这41亿大概率是一张“难以兑现的罚单”。

笔者由此案而联想：近年来证券市场频频爆出各种造假丑闻，恒大地产的财务造假及其被罚的巨款到目前为止算得上是“登峰造极”。毫不夸张地说，“造假”已成为A股最大的毒瘤，不仅严重损害了市场的信用，也给投资者造成巨大的损失，而且还使得之前推出的“注册制改革”几乎无功而返。盖因注册制的前提是拟上市公司公布的相关信息必须“实话实说”，绝不能有任何虚假，否则注册制“大厦”不啻于建立在一片没有地基的“沙滩”上，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由于现今的上市和拟上市企业有数千家之多而且还在继续增加，监管部门人力有限，很难对他们申报的海量信息及时地逐一核实，因此笔者历来主张应该学习国外的经验，对股市中的造假行为予以超出常规十倍、几十倍的惩罚，以此来“杀一儆百”。从这个角度看，此次对恒大地产开出的罚单貌似数额巨大，但却理所应当。笔者认为，单是罚款、逐出市场还不够，还应该对相关责任人以“刑法伺候”。包括那些为造假行为开“绿灯”的承销、发行、评级、审计等相关机构也应予以重罚并追究刑事责任，因为它们实际上已成了造假企业的“同谋”。且看后续如何。

笔者进而认为，造假不仅是A股最大的毒瘤，实际上也已成为吾国社会经济的最大危害之一。看一看大街小巷到处张贴的提供公众防诈骗的官方告示，看一看央视前不久播出的“3·15”中所揭露的那些令人愤慨甚至恶心的假冒伪劣制作过程，看一看绿茵场上层出不穷的“假球”及背后的腐败……笔者不由得暗想：我们这个社会究竟是怎么了？搞了几十年的市场经济，虽然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斯密所说的“国富”，为什么却没能具备他所希望的“道德情操”？为什么我们在吃到一只好果子的同时，却非要同时吞下一只烂果子呢？更有甚者，现如今似乎大人小孩都学会了“作假”，在学校、在家庭，“诚实”似乎已不再被视是为美德，就连一些身居要职者落马后也被揭露出其实是“两面人”……

那么，这其中的根源究竟何在？……不知怎的，笔者忽然想起几十年前一位姓梁的诗人写下的名句，“XX，我的钥匙丢了”……难道，我们的“钥匙”又丢了吗？（未名日记3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