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连斯基的“牢骚”及拜登的“新战略”——

“可怜的乌克兰……”不知怎的，笔者日前观看澎湃新闻上的三段视频时，心里突然蹦出上面这句感叹语来。

第一段视频中，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近日接受美媒采访时颇为激动乃至带有悲愤之情地发出质问，大意是：以色列是北约成员国吗？显然不是，但它在遭到伊朗空袭时却得到北约一些国家的帮助和保卫；现在乌克兰的防空导弹已经耗尽，为什么北约不能像保卫以色列那样帮助乌克兰拦截俄罗斯的导弹和无人机呢？……

对此，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战略沟通协调员柯比在另一段视频中给出回应说，俄乌冲突和巴以冲突是两场“不同的冲突”，空域和威胁程度都不同，且拜登总统之前就表明美国不会“以作战角色介入”俄乌冲突。而在第三段视频中，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俗称“欧盟外长”的博雷利也解释说乌克兰与以色列“不能相提并论”，只是他给出的理由比较“委婉”，称以色列早就斥巨资建立了自己的“铁穹”系统，但欧盟无法帮乌克兰在一夜之间打造这样的防空体系。

笔者猜，泽连斯基对后两位的解释应该并不满意，且试着替他代拟一段反驳词：说“空域不同”或许是的，毕竟伊朗与以色列相隔千里，导弹飞抵目的地需要经过别国领空且有一定的时滞，而无人机据说要飞好几个小时，因此“便于”美英法等国部署在附近的军事力量帮助以色列拦截，而俄罗斯与乌克兰接壤，前者的导弹、无人机可以直接打到后者的领土，北约即使想拦截也是“鞭长莫及”；但是要说“威胁程度”，难道我们乌克兰遭到俄罗斯的空袭还少吗？付出的代价不够大吗？至于说美国早已表态不会出兵乌克兰，帮着在乌克兰某些重要城市或基础设施上空设立“禁飞区”总可以吧？博雷利说无法帮我们建立起类似以色列这样的防空系统，可是以色列有“铁穹”你们仍然帮他们拦截，我们没“铁穹”你们岂不是更加应该帮助吗？……

客观而论，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美国和北约都在为乌克兰出钱出枪出炮包括一些防空设施，若无他们的援助，乌克兰肯定挺不到今天；然而不得不说，与此番他们帮助以色列的力度比较起来，还是有所不及的。据报道在此次伊朗对以色列的大规模报复性空袭中，美英法等西方国家从周边的战机和军舰上发射拦截了相当一部分导弹和无人机，方才使得以色列受到的损毁比较轻微（不过伊朗方面坚称有一半命中了目标）。这就难免让泽连斯基见了心生不满：难道在你们眼里，以色列是你们的“铁杆盟友”，因此帮助它如此“不遗余力”，而乌克兰与你们的盟友关系是“等而下之”的，所以得到的“待遇”有所不同？又或者真正的原因是你们不怕伊朗，但是怕拥有核武器的俄罗斯？可是世人都认为以色列也早已是个核国家，为什么伊朗不怕它而敢于对其发起攻击，而你们北约也有好几个核国家，怎么就对俄罗斯怕成这样呢？……

诚然，上述只是笔者对泽连斯基内心“潜台词”的揣摩，但估计实际也差不到哪里去。当然泽连斯基本人不会这样“直抒胸臆”——伟人诗云：“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毕竟乌克兰后面还得指着美西方的援助呢。但是他耳闻目睹美英法如此卖力地帮助保卫以色列，比较之下有些不忿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里笔者要提到在此次伊、以冲突中貌似出现的一种“新战略”，可以说这是美国总统拜登发明的，即：我可以用战机、军舰上的防空武器来帮助以色列抵御伊朗的攻击，但不会参与以色列对伊朗的反击。实际上拜登也是这样公开表示的，笔者将他的这种“新战略”简单地概括为“只协防，不助攻”，目的是既要保卫盟友，又不想直接卷入战争。盖因“防御”通常被认为是正当的，而“进攻”的性质就变了。目前看起来在对待伊、以冲突的问题上，这种“新战略”似乎奏效了：伊朗攻击以色列的部分导弹、无人机被美英法等拦截后，并没有与这些国家彻底“翻脸”。

果如此，这种“只协防，不助攻”的“新战略”是否也适用于俄乌冲突呢？据央视报道，当前乌克兰陷入了弹药匮乏、缺少兵员、防空力量薄弱的三重困境，而俄罗斯的导弹和无人机攻击却一波接着一波，眼看乌克兰就要顶不住了（当然它也在勉力做些有限的反击）。而美国却因陷入党争，新的援乌法案迟迟定不下来，欧盟的援乌姿态虽比美国坚决，端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当此之时，从乌克兰的角度看，美西方接下来会不会采用上述对以色列“只协防，不助攻”的所谓“新战略”，直接动用防空武器来帮助乌克兰抵挡俄罗斯的狂轰滥炸？

笔者不想掩饰自己对乌克兰的同情，且不论这场战争的起因和是非，盖因乌克兰是明显的弱势方。平时在观看体育比赛时，笔者总是不由自主地为弱队加油，也许这是出于人类的某种天性，用一句西谚来说，所谓在“鸡蛋”与“高墙”之间，总会选择站在“鸡蛋”一边。正像在这一轮巴以冲突中，虽然是哈马斯发动“10·7”袭击在先，笔者更多地还是同情巴勒斯坦民众，盖因他们也是弱势一方，而且正在遭受罕见的人道主义灾难。对于俄乌冲突笔者也基本持这种态度。

也许是泽连斯基的一通“牢骚话”起了些作用。据环球网报道，在遭乌克兰的抱怨后，随后举行的G7外长会议发表的联合声明称，“我们特别表达了加强乌克兰防空能力的决心，以此挽救生命并保护关键基础设施。我们将与合作伙伴共同实现这一目标。”博雷利也在此次会上敦促欧盟国家尽快移交防空系统，以帮助乌克兰保护城市的关键基础设施免受俄罗斯的攻击。不仅如此，据财新网报道，当地时间4月20日晚间，美国众议院以分案表决形式，通过了一揽子对外援助法案，其中备受瞩目的是已因美国国内党派之争耽搁超过半年的总额608亿美元的对乌援助。

说句调侃的话，泽连斯基总统这回或许会“破涕为笑”了。而普京总统则可能将据此谋划他的下一步计划。看来已经打了两年多的俄乌战争，还将会继续僵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未名日记4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