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才马斯克”撞上官僚机构——

据央视新闻报道：由美国总统特朗普年初上任首日设立、并任命特斯拉CEO马斯克担任领导的“政府效率部”，已于11月底解散，此时离原定的合约结束还剩8个月。该部门的多项职能已被人事管理局接管，而马斯克本人更是早在今年5月就已去职。

笔者记得，马斯克上任之时可谓踌躇满志、意气奋发，提出“政府效率部”的目标是在一年内将美国财政赤字减少1-2万亿美元。但据11月23日该机构在其网站上公开的账目，忙乎十个月下来仅节省了2140亿美元的财政开支，还不及马斯克承诺下限的四分之一。

想当初，“政府效率部”在美国联邦政府内部掀起一股强劲的旋风：终止了数百项政府合约，削减了包括国家卫生研究院、国际开发署等关键机构的援外款项，清退了10万多名联邦政府工作人员，甚至还扬言要对美联储动手等等，确有点“大刀阔斧”的样子。

但是随着其动作的进一步推进，马斯克越来越不能为官僚机构包括共和党内部所容忍。他和白宫高层以及国会的矛盾早在今年4月就已公开化，特朗普也不得不开始约束马斯克团队的行动。有分析指出，即使“政府效率部”取得了一些精简的成绩，也都被特朗普后来推出的所谓“大而美”的税收与支出法案所抵消。马斯克承认，削减联邦政府规模的难度远远超过预期，并对明显增加支出的“大而美”法案非常不满，以至于上任几个月就“挂印而去”，一度还曾与特朗普“反目”。

马斯克上任时，笔者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曾对他的改革愿景抱有希望，盖因破除政府的官僚主义确是一个世界级的大问题。在美国，制度沉疴已使其政府内部积弊丛生，人浮于事、效率低下，特朗普本人亦曾贬斥为“华盛顿的阴沟”。因此他与同为商人出身的马斯克试图联手搞一场“精兵简政”运动，欲将企业追求效率至上的经验搬用到政府机构。未料事与愿违，引起机构中人的激烈“反弹”，“政府效率部”的改革举步维艰，特朗普不得不“知难而退”，心高气傲的马斯克于是乎愤然离职。可见大凡政府都有一种内生倾向，扩张容易精简难，此所谓“尾大不掉”是也。“精兵简政”的目标很正确，但政府机构不同于企业，并非是给点钱就能将冗员打发走人的，其引起的震荡也不限于政府本身。马斯克显然将事情想简单了。

由于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据报道“政府效率部”和马斯克本人还陆续吃到多起官司，这些官司以联邦雇用合同诉讼为主。有民主党参议员还要求司法部调查马斯克是否利用其职权向广告商施压，胁迫后者在前者的社交媒体平台X上投入更多资金以“牟取私利”。马斯克的不受欢迎程度一度超过了特朗普，大量民众迁怒于他旗下的特斯拉公司，最终迫使他在5月底黯然辞别“政府效率部”回归老本行，其先前招募的工作人员在夏季也已陆续撤离总部，他的改革计划可谓“半途而废”。

由此可见，政府与企业是两种不同的组织，后者追求的是效率，前者则强调“维稳”。马斯克的改革之所以进展不顺，主要原因是他动了政府体制内很多人的“奶酪”。再加上马斯克本身只是个“临时工”，而特朗普的总统还要干上好几年，最后使得初时“情投意合”的这对合作伙伴也终于“分道扬镳”。

  据央视报道：在不久前的一档播客节目中，马斯克坦言发现自己“只要参与政治，结果通常都挺糟糕”，觉得自己还是“少掺和为好”。可见他总算是“花钱（对这位世界首富来说时间就是金钱，据说他在‘政府效率部’的工作属于‘义务劳动’）买了个教训”。政治之事“水很深”，尽管许多政客的言行往往为人们所不齿，但这个世界还是必须要有政治家，盖因政治毕竟也是一门专业，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操持。马斯克虽被誉为“商界天才”，不等于他是“全才”（这个世界上恐怕也不会有政经通吃的“全才”），贸然跨入政治领域而碰壁几乎是注定的结果。不仅是马斯克，曾经一度当过他的上司和“战友”的那位大统领，实践证明他本质上仍然是个房地产商，无论是处理国际还是国内事务，他都以利益为先，热衷于所谓的“交易艺术”，往往反而将事情搞砸，他治下的美利坚在全球的声望也每况愈下。故此，即使他能当两届美国总统，现在和将来，大概也没几个人认为他是个真正的“政治家”。（未名日记1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