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交易”：领土换保障？——

继阿拉斯加的美俄峰会之后，美、乌总统及欧洲一些领导人在华盛顿的会晤也于北京时间19日结束，媒体自然纷纷予以报道，笔者浏览后有如下几点想法，不另注明资讯出处，保证都来自于官媒。

其一，关于俄乌停火，笔者前文讲到，特朗普在阿拉斯加峰会上碰了普京的“软钉子”后，立即改变了立场，声称他虽然“喜欢停火这个概念”，因为停火“能立即停止杀戮”，但现在他认为在“交战的同时推进和平协议谈判”是更好的办法，理由是如此可以一劳永逸地实现和平，而停火只是短暂的，且经常会发生违约，故而他主张俄乌可以“边打边谈”——这实际上正是俄罗斯实行的策略，显然与特朗普先前所主张的“先停火，后谈判”大不相同。

不得不说，特朗普现时关于“签订和平协议比短暂停火要好”的想法也并非毫无道理，但未知他是如何转过这个弯的。在笔者看来，原因或在于经过在阿拉斯加与普京的会谈，他“猛然”意识到即使对俄加重制裁，也未必能迫使对方让步，尤其是他所提出的“二级制裁”，搞不好会反噬美国自身。据报道泽连斯基在访美时也接受了大统领的主张，同意在不停火的情况下也可通过谈判与俄签订和约，大概是一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二来若没有美国的帮助，乌克兰也很难实现“先停火，后谈判”的愿望。不过欧洲方面对此似有保留意见，比如德国总理默茨在华盛顿峰会上坚持认为还是应该先停火，惹得现场的特朗普面露不悦之色。总的来看，乌欧方面还是本推半就地接受了特朗普的主张，毕竟欧洲方面也不敢公开忤逆那位大统领。

其二，原以为本次华盛顿峰会的主题是讨论据悉是俄罗斯方面提出的“领土换和平”方案，但据报道，此次峰会重点却是商讨如何为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特朗普甚至表示美国可以为此出力，尽管他依然否定美国会派兵进驻乌克兰“维和”，只说可能会提供“空中支援”。笔者认为，“安全保障”应该是乌克兰方面提出的要求，特朗普为了让乌方同意“领土换和平”，也一改之前的态度而有所松口，所以本文题目称之为“另一种交易”。但是必须看到，所谓“安全保障”是俄乌谈成和平协议亦即战后的事情，如果协议不成则会沦为“空谈”。所以这一点特朗普倒是说得没错，现在关键还是要看乌克兰会否同意“土地换和平”。

其三，根据美方的介绍，俄罗斯方面在阿拉斯加峰会中提出的“和平条件”是：乌克兰军队从乌东的顿涅斯克撤出，将顿巴斯地区全部“让”给俄方，俄罗斯则同意“冻结”在乌南的扎波罗热和赫尔松两地的战事，同时将俄军占有的哈尔科夫、苏梅两州小部分领土还给乌克兰。按照该方案，其它几处或许问题不大，乌克兰面临最大的难题是是否愿意从顿涅斯克主动撤军。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乌克兰承认俄军占有其部分领土（约占乌克兰总面积的20%）的“合法性”，而只是因实力对比悬殊无力收复失地暂且接受现实；此外乌军从顿涅斯克全部撤出是否要经过乌克兰最高拉达的同意，乃至是否要为此举行全民公投也尚未可知，泽连斯基虽身为总统，笔者估计无胆或无权拍板与俄方进行正式的“领土交换”。

其四，即使乌军从顿涅斯克撤军，俄罗斯方面是否甘心于仅在事实上占有包括顿巴斯在内的乌克兰部分地区而无法得到国际公认也是个未知数，特朗普会不会或者有没有权力代表美国承认其合法性笔者不知道，欧洲国家肯定是不会承认的。至于不准乌克兰加入北约，是俄方除了领土之外的另一个重要条件，普京甚至将其称为是俄乌冲突的“根源”，但笔者一直觉得俄方的这个条件是“虚”的，领土要求才是“实”的。笔者这样说有两个依据：一是紧挨着俄罗斯东边，与乌克兰同为俄之邻国的芬兰已于前年加入了北约（还要加上芬兰旁边的瑞典），何以普京对此却忍气吞声或者说视而不见？不许北约东扩，却容许北约西扩，这在逻辑上说不通；二是若战后一些欧洲的主要国家联同美国一起为乌克兰提供安全保障，就算不是以北约的名义，作用却是一样的，俄罗斯若坚决反对，难道会据此跟进入乌克兰的欧洲“志愿者联盟”部队开战？这显然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只要乌克兰答应“领土换和平”，能否加入北约对俄罗斯来说或是可以商量的，此前它坚持这个条件也许是想“取法于上，得乎其中”，在谈判中多提一个条件总没坏处——尽管俄方在这一问题上迄今仍未让步。

其五，也是最后一点：奇怪的是目前有关俄罗斯要求乌克兰“以土地换和平”的种种说法都是经由美方转述的，普京迄今为止包括在阿拉斯加的记者会上的讲话中并没有明确宣示，只是老调重弹说要消除产生俄乌危机的“根源”。这种“引而不发”的姿态显示他的谈判经验比特朗普要“老到”多了，盖因现在美西方包括乌克兰内部也意见不一，而特朗普又如此多变，普京可能觉得己方“动不如静”，等到对方开出明确的条件后再作打算也不迟，反正俄方目前在战场上占有优势。以此来看，尽管特朗普十分焦急，但俄乌冲突的“止战议和”，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实现的。（未名日记8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