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松”再降息,银行能扛否?——
前不久高层会议除确定明年的财政政策将“更加积极”以外,还宣布将实施“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后者为十几年来所仅见。毫无疑问,“适度宽松”理所当然地应该包括进一步降息。如据界面新闻报道,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日前在“中国财富管理50人论坛2024年会”上表示,降息可能会对商业银行经营造成一定影响,如息差进一步收窄等,但为了宏观经济的需要,降息还是必要的。
笔者对此表示赞同。李杨指出降息可能会使银行的息差进一步收窄,实际上管理层之前已几次下调了政策性利率包括存量房贷的利率,银行的息差已经收窄了不少,如果进一步降息,它们会扛得住吗?
这让笔者想起前几天在财新网看到万博新经济研究院院长滕泰的一篇文章《中国经济如何转向货币宽松时代》,文章说,过去十几年,中国的货币政策始终小心翼翼地回避“宽松”二字,甚至在2020年面对疫情的严重冲击、各国都执行量化宽松政策的背景下,仍强调“坚决不搞大水漫灌”,为什么这一次要明确转向“适度宽松”?
笔者觉得,这当然是现实的经济形势使然。尽管从央视每天发布的一些数据来看,吾国经济仍在“稳中求进”,今年应会如期实现5%的增长目标,但无需否认,当前经济遇到的困难着实不小,否则就不会十四年后又见“适度宽松”了,要知道上次看到这一政策用语还是在全球金融风暴来袭之时。
不过滕泰先生文中也提到了降息对银行经营带来的压力。他直言,不惜代价地力保银行息差收入,其实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观念,从世界各国经济发展的历史来看,经济衰退期间商业银行出现亏损是正常现象,这是由“利息来自社会平均利润”的经济规律所决定的。滕文认为,商业银行在衰退期间理应降低利率,和其他行业一样承担亏损;等到经济复苏,随着社会平均利润率的回升,商业银行也自然会恢复盈利;在几百年的市场经济史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采取过“牺牲经济保银行盈利”的做法。故此,宏观调控不能以保商业银行息差和盈利为前提,更不能为了保护一个行业而让各行各业都经营困难。文章指前三季度商业银行净息差仍有1.53%,实施“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后,应该降到1%以下甚至更低。
滕泰此言说得在理。不过,管理层早就提出要坚决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而银行通常被认为是“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像他所说的要进一步降息,这对实体经济自然是利好,但万一有些经营不善的银行抗不住这种压力又该咋办?难道让银行们也“优胜劣汰”吗?要知道吾国的商业银行大多是国有控股,很难设想当局会允许它们出现亏损。然而如上所说,降息又是“适度宽松”的题中应有之义,这其中的纠葛该如何处理?
笔者不才,只能提出问题而无能解答。但似可以肯定的是,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贷款利率进一步调降,存款利率恐怕也会相应地下调,以减轻银行息差缩小的压力。这就是为什么据报道近期“存款特种兵”们又开始活跃起来了,也许他们已经嗅到了进一步降息的味道。不要忘记,在当初的全球金融风暴和后来的新冠疫情时期,有些国家甚至出现过“零利率”乃至“负利率”。希望吾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毕竟我们的GDP还能增长5%,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仍然名列前茅。反观英、德等发达国家,最近都开始陷入零增长乃至负增长,眼下与吾国有得一拼的只有美国,今年三季度该国的GDP同比增速居然在3%以上,虽然比不上吾国,但也为其多年来所鲜见。饶是如此,美联储刚刚宣布又降息25个百分点,看起来也是为了“保增长”。不过美国的通胀又有抬头的迹象,经济学家们普遍预期未来美联储的降息会放慢节奏甚至暂时停止;而对吾国来说,当务之急还是防通缩。这也是为什么十几年后管理层重施“适度宽松”的一个重要依据。(未名日记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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