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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与消费,何为“真问题”?——

众所周知,“提振消费,扩大内需”已成为高层决策,并部署了一系列相关措施。但笔者注意到近日有学者撰文指所谓“消费驱动”是个“假问题”,主张继续扩大投资以“保增长”。万博新经济研究院院长滕泰先生日前在财新网撰文,对此种批评意见进行了“反批评”。

滕文表示:有没有“消费驱动”的概念?是不是叫作“消费拉动”更准确?其实这是没啥意义的“假问题”;但问题虽假,却有可能唤醒深藏在体制内的基建投资惯性冲动,再次形成扩大低效、无效投资的风险,不但会进一步扭曲经济结构,还会造成更大的社会资源浪费。

滕文直言,当前吾国的总需求不足,把财政资源更多地用于扩大投资,还是更多地用来提高社保和民生支出、发放更多的消费补贴,这才是“真问题”。他认为吾国不能再盲目扩大投资了,因为目前同样一笔财政资金,如果用来搞基建投资,宏观乘数只有1.06倍,而如果用来发消费补贴,宏观乘数大于3倍。同时中国投资率连续多年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一倍,如果在后基建时代继续扩张投资必然会陷入“过度投资陷阱”。笔者理解,这也就是经济学所谓的“边际效应递减”。

故此笔者对滕先生的上述观点很是赞同,并由此引伸出一个问题:为何来我们对“投资保增长”如此“情有独钟”?这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其深层逻辑或在于:相比较于消费,投资肯定能在短期内更快地拉动GDP的增长速度。这的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比如同样的1万亿,若用于投资,几乎能全部转化为GDP,因为这些投资都会形成产出,而GDP计算的就是“产值”;但如果这1万亿发给民众用于消费,要转化为GDP却没有那么直接:先是百姓们拿钱去买东西,而这些东西之前在产出时已经计入了GDP,企业只有在卖出东西获得利润后再用于投资生产,如此才能产生新的GDP。通过这一简单的比较可以看出,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同样的一笔钱,用于消费所能创造的GDP,比用于投资直接拉动GDP增速肯定要来得慢。

如果笔者以上所举的这个对比是符合常理的,那么还可以推导出另一个结论:之所以我们如此钟情于投资而往往忽视消费的作用,根源还是在于没有摆脱“GDP挂帅”的指导思想。笔者之前曾写过一篇《GDP的“帅位”何以如此稳固》的短文,文中所讲的道理此处不再赘述。总而言之,只要我们还把确保GDP快速增长置于经济政策的首位,我们就很难摆脱“投资保增长”的窠臼,也就不可能将消费提振到它应有的位置,这大概也是滕先生所说的“挤出效应”。

客观而言,“投资保增长”曾经在吾国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起到积极的作用。笔者记得很多年前曾有一句政策口号,叫做“先生产,后生活”,盖因那时吾国还很穷,供给十分短缺,很多东西还要凭票限量购买,有钱当然应该先投资于生产,产生财富后再用于分配;然而现在吾国早已“鸟枪换炮”,不仅发展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更重要的是如滕文所指出的,如今吾国的制造业空前发达,其产出占全球总量的近1/3,但是消费在全球占比却不足15%,两者的结构已明显失衡,如果此时还继续奉行“先生产,后生活”(换句话也可以说是“先投资,后消费”),这种结构失衡岂不是将越来越严重?

  诚然,增加消费的比重可能会降低GDP的增长速度,但是切勿忘记:生产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满足民众的消费,不应为了生产而生产,否则就成了“本末倒置”。总之,提振消费是吾国当前的必然之举,如滕先生所说,这才是实实在在的“真问题”。至于如何才能做到,不妨参见滕文中所列举的一连串“比如”。办法总是有的,惟看如何取舍。(未名日记6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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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未名

蔡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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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名者,江南布衣。生于20世纪50年代,下过乡,上过学,教过书,做过公务员,写过小说。中年后创办并主编某内部刊物凡二十多年,撰有经济政治社会法律等分析评论文字千万余言。现已退休,居于山间一寓,远离城市喧嚣。2017年开始撰写博客,每周一文,2018年7月开始每日兼发微博。发挥余热,防止痴呆,只事耕耘,不问收获。诗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也。 电子邮箱:wmc529@sina.com 欢迎关注我的微信公众号:未名周记(每周一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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