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战是和，泽先生为何模棱两可？——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最近关于领土问题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在此之前，他一直明确表示乌克兰不可能放弃自己的部分领土来换取和平。但据凤凰网引法媒报道，泽连斯基7月31日接受法国《世界报》的采访，当被问到“你在考虑割让领土的可能性吗”时，他回答说：你必须明白，任何关于乌克兰领土完整的问题都必须通过乌克兰人民而不是由一位总统、一个人或世界各国总统来解决。这是不可能的，这违反了乌克兰宪法。

他表示，最近有人说“乌克兰也许可以用领土换取一些东西，比如北约或欧盟的安全保证等等”，但没有人正式向乌克兰提出过（这样的说法）。他称乌克兰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领土，政府没有正式放弃领土的权利，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是乌克兰人民愿意。

表面上听起来，他似乎仍在坚持之前的立场，但仔细琢磨，他并没有绝对排除“土地换和平”的可能性，只是说自己和政府没有这样的权利，决定权在乌克兰人民。然而，乌克兰人民如何来“决定”呢？难道要就此搞一次“全民公投”吗？……说实在的，泽连斯基这样表述似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因为你现在还是乌克兰的总统。

为什么泽连斯基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从现实情况看，这场俄乌冲突已经持续了两年半之久，由于双方在实力上尤其是人力资源方面的差距，乌克兰不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且短期内很难实现将俄军全部赶出被占领土的初衷，继续打下去无疑将遭受更多的损失。另一方面，据媒体调查，乌克兰国内同意“以土地换和平”者的比例较开战之初有所上升，这也许是泽连斯基说出上面这番话的原因所在。

当然，他同时表示“我会坦率地告诉你，放弃领土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们在与普京打交道。对他来说，如果他占领了我们的部分领土，这显然将是一次胜利。但即使（和谈发生）冲突停止，他还可以卷土重来。这就是为什么这个问题非常、非常难回答。”

老实说，笔者并不认为如果乌克兰同意“以土地换和平”，普京在未来还会“得寸进尺”，就像笔者也不认为俄罗斯占领乌克兰部分领土后，接下来还会攻打其它的欧洲国家。原因很简单：俄罗斯为这场战争也已经“倾其所有”，不仅同样死伤无数，而且几乎掏空了自己的国库，没有余力再作他想。之所以现在要继续打下去，是因为普京“开弓没有回头箭”，否则他自己必遭反噬。所以前不久他开出了明确的止战和谈的条件：只要乌军撤出已被俄罗斯吞并的那四个州，“和平”分分钟可以实现。很显然，普京也很想“见好就收”。

因此，现在可以说“球”在乌克兰脚下。泽连斯基深知此事干系重大，既难以答应普京的条件，又难以不管不顾地“为民做主”——要知道战争已经让乌克兰人口特别是青壮年的数量越来越少：基础设施被毁还可以重建，人口若是打没了要想“恢复”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割地求和”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因此泽连斯基内心大概也不想背这口“黑锅”。所以他坦言“这个问题非常、非常难回答”，毕竟身为总统，不能仅考虑个人的名声，更要为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整体利益着想。不过也不排除一种可能性：他这番话是说给美国未来的新政府听的，如果特朗普在大选中获胜，按此人的表态，他上台后将在24小时内结束这场俄乌战争，舆论普遍认为这实际上是在暗示乌克兰应该“割地求和”，而如果失去了美国的继续援助，乌克兰更加难以支撑下去。

任何国家的主权和领土都是至高无上的；同样，人民的生命也是十分宝贵的。此事的抉择之难，难就难在这里。笔者是局外人，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更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不过有一点泽连斯基说对了：“如果他（指普京）占领了我们的部分领土，这显然将是一次胜利。”笔者认为，如此不仅是对乌克兰的胜利，也将是挑战现有国际秩序和公理的一次“胜利”：从今以后，谁还会坚信“任何国家的主权和领土不可侵犯”的宪章原则？端的还要看侵犯者的实力够不够强、胆子够不够大、下手够不够狠。

那样的话将是21世纪的一大悲剧。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但有时候未必尽然如此，可悲之处在于：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某件事做得不对，可愣就是拿它没办法——无论是在乌克兰还是在加沙。

泽连斯基在采访中还说：乌克兰的正义和平必须使我们能够恢复领土完整，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必须通过武器来实现。全世界都希望普京停手，而边界是先决条件。现在，只要俄罗斯想发动战争，我们就在最前线；如果俄罗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外交手段解决这些问题。

用外交手段止战求和，这当然是“最优选择”。但是，现在普京开出了止战的条件。试问乌克兰该如何用“外交手段”应对？要知道无论怎样都绕不开这个问题：你答不答应“割地求和”？难道，“外交手段”的意思就是愿意用多少领土来换取和平，并与对方进行“讨价还价”？倘若乌克兰能用“外交手段”来劝说俄罗斯全面撤军，这当然很好。可是，如果普京不答应，你又该怎么办？……

  总之，泽连斯基说得很累，笔者听得也心累。乌克兰未来究竟何去何从，也许真的只能由该国人民来决定了。（未名日记8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