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改革：“摸着越南过河”？——

凤凰网“风声”栏目日前刊登浙江大学跨学科中心特约研究员贾拥民的文章说，据媒体报道，越南将于今年年底彻底取消户口本，从2023年开始，越南人将享受完全的迁移自由，7000万农民也将在教育、医疗、养老等方面享受与城里人完全相同的权利。这个消息，在中国激起了很大的反响。

文章说，越南的户籍制度改革，无疑走到了中国的前面。有人曾戏称，中国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而越南改革则是“摸着中国过河”。但是在户籍制度改革上，情况显然有所不同。中国当前的户改，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已经陷入了僵局。那么能不能“摸着越南过河”呢？

笔者并不认为吾国的户改已“陷入僵局”，事实上吾国的户改近年来也在逐步推进，已有不少城市全面放开落户政策。但与越南的上述改革比起来，应该承认吾国的户改进度较慢，而且不平衡，迄今主要是中小城市放开落户，但多数大城市特别是一线城市仍然实行比较严格的落户制度，只接纳所谓的“高端人才”。

原因之一自然是吾国的国土面积和人口数量远远多于越南，全面性的户改推进起来难度较大。更主要的原因或在于：其一，吾国的社会保障制度尚未完全统一，尤其是农民（包括进城的农民）与城市居民的社保水平相比有较大差距，现有的财政拨付不足以支撑全民社保。其二，农村的土地制度改革尚待深化，目前还未能从根本上解决农民的承包地和宅基地的市场化流转。故此还做不到像越南这样完全取消管控性的户籍制度。

而在越南，据文章介绍，其国会通过的《居住法修正案》规定，取消户口本后，越南全国人民都可以享受到居住地的所有福利待遇，包括教育、医疗和社会保障等方面。与此同时，在越南《首都法》等法律中，关于首都及其它大城市永久居民申请条件的相关条款也将废除。此外，越南实行土地国有政策，其《土地法》规定，越南的所有土地归全民所有，任何个人或企业只能获得土地使用权，但是土地使用权可以交换、流转、租赁、转租、继承、捐赠、抵押等，总之可以在市场上自由交易。正如文章所说，越南土地制度“弱化所有权、强化使用权”，个人和企业拥有类似于私有土地的完整权利束。因此越南的农民进城后，在法律法规的框架内，可以相对自由地将土地“变现”，这构成了越南市场化导向的户籍制度改革的一个基石。

相比较而言，吾国虽然是一个大国，经济实力远强于越南，而且比它更早实行改革开放，但是由于社保和土地制度的改革相对滞后，反而在户改方面被越南“超越”。

全面放开落户无疑是吾国深化户改的目标，但要达成这一目标，未来恐怕还是绕不过社保和土地制度的改革，前者需要调整财政支出结构，加大支持社保的权重，实现全国统筹、全民统筹，后者则可以借鉴越南的经验，不妨将全部土地的名义所有权收归国有，同时在服从国家利益需要的前提下，赋予企业和个人所用的土地以永久性的使用权，并允许其合法合规地自由交易。这样，既确保了土地的公有性质，同时又能使土地资源得以市场化，从而最大程度地提高其使用效率。

倘能做到如此，我们在户籍改革问题上就可以“摸着越南过河”了。（未名日记6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