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加码”与“宁左勿右”——

吾国针对新冠疫情的“动态清零”成绩斐然，最有力的证据是自去年武汉疫情暴发后至今的病亡数量少之又少，与同期美国几十万人病亡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不过这并不等于我们可以骄傲自满，也不意味着我们的防控工作没有任何值得检讨之处。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春节临近，加之局部的新冠疫情持续地多点散发，地方政府严格审视和管控返乡“大潮”，这是应然之举，但笔者见媒体披露有些地方的防控政策“层层加码”，使不少民众的返乡之旅堪比层层“闯关”，让人觉得过犹不及。  

如据财新网日前发表《“返乡难”为何频现》的报道，描述了一些具体的事例。其中给笔者印象最深的是有些地方出现的“劝返”现象，即在当地车站和路口设卡，凡行程码带星号的旅客将被带入分流点，即便持有绿码和核酸阴性证明，也需提供当地社区开具的接收证明才可出站，否则只能原路返回。有些地方的政策更是“一刀切”，规定对所有入境或路经的国内中高风险地区所在省市的车辆（注意，不是仅指中高风险区，而是扩大至有中高风险区的全区域）一律劝返。有母女三人从北京回东北老家过年，到站后却被告知必须在“集中隔离14天”和“立即返京”中二选其一，亲人的接站秒变送行；有市民应召前去做核酸检测，发现要扫健康宝才能进入检测点，致使那些必须靠核酸检测解锁的人陷入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死循环，笔者由此想起著名的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甚至有航班中转某地机场时，整趟航班乘客被就地集中隔离14天，更不要说所谓“恶意返乡”这样明显有违“政治正确”的无脑言论了……

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笔者常年“隐居”在家，不知道上述现象是否仅仅只是些个案。但地方对上面布置的防控措施“层层加码”，其实早在前年新冠疫情在武汉暴发后的一段时间里就时有所闻。如果说当时还没有划分风险等级区域，也没有健康码之类的凭证，现在这些技术手段早已普遍具备，为何仍有此种不加区别地将持有绿码和核酸检测证明的返乡人员“拒之乡外”的情况发生？

笔者认为，从根源上说，这其实是一种“宁左勿右”的习惯思维在作祟。而有些地方政府之所以会选择如此“层层加码”，其潜意识里或有“左比右好”的偏见。从现实情况来看，凡是防控措施不及时不得力的，其责任官员往往很快被撤职或处分；但是对于那些“层层加码”的做法，虽然明显与上级的要求不符，笔者迄今未闻有被处分者。在这种隐性的“指挥棒”下，有些地方作出“宁左勿右”的抉择也就不奇怪了。因为“经验”告诉他们：左一点没关系，最多被上面批评几句；若是右了，轻者要受处分，重则是要丢乌纱帽的。

邓小平当年说过：中国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当前有些地方在防疫措施上的“层层加码”，或许还不够上升到政治层面的左，但其思想脉络却是相似的。在笔者看来，要彻底纠正这种偏向，就得做到不管是左了还是右了，都要同样给予处罚。从行为学的角度来看，唯有让地方的主事者们没觉得“左比右好”，方能让他们不会“宁左勿右”。（未名日记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