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俄罗斯最好的朋友”？——

昨天是7月21日，按照俄罗斯天然气公司原先宣布的方案，作为俄气向欧洲出口的最主要通道，“北溪1号”为期10天的维修原本应该在这一天结束。但是笔者当日开始撰写这篇小文之初，据报道俄气公司仍未给出恢复供气的明确表示，欧洲国家以及企业和百姓为此惶惶不安，担忧俄罗斯会否就此干脆对它们“断气”，从而将严重影响欧洲的经济和民生。

所幸当天晚上笔者见央视最新报道，俄罗斯已经如期恢复了“北溪1号”的供气，虽然供气量并不充足，欧洲人还是为之大松了一口气。然而欧洲的能源危机远未解除。

其实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方对欧“断气”的可能性一直存在并将继续存在。只不过俄方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至今没有出此辣手，只是时而搞点动作以警示对方。反倒是欧盟方面却连番对俄推出多轮制裁方案，其中包括禁止进口俄罗斯的煤炭和大部分石油，唯独对天然气不得不“网开一面”，盖因欧洲国家对俄气的依赖度实在太高。但它们始终面临俄方对其完全“断气”的危险，只是不知道这把“达摩克利斯剑”何时会真正落下。

以欧盟方面的说法，俄方若果真这样做属于“违约”行为，欧盟领导人指称俄罗斯将能源当作了“武器”。然而俄乌既已开战，任何市场契约都已“不在话下”，之前双方类似的“毁约”行为多有发生。不说别的，这几个月来欧盟不停地对俄施加制裁，而且还对俄罗斯的交战方乌克兰提供了大量的军援（那些可都是真正的武器），即使俄方真的对欧洲“断气”，也属于“来而不往非‘礼’也”，欧盟方面怕也是无话可说。按说欧盟方面对此应该不会毫无心理准备，否则其“决策智商”也实在太低了。

欧盟不仅可能被“断气”，以笔者的观察，甚至其自身都可能会有“解体”的风险。欧盟的诞生曾被认为是人类的一大实验性成就，几十个国家结成紧密的联盟，连货币都实行统一（欧元），这在历史上从未有过。这些年来欧盟虽然经历过不少风波，总体而言还算是保持了“团结”。然而现在俄罗斯可能的“断气”却使得欧盟面临分裂的前景。诸如匈牙利等高度依赖俄罗斯能源的盟内国家已明确表示坚决反对对俄能源制裁，甚至称这样做不啻欧洲的“自杀”。如果欧盟坚持继续制裁乃至俄对欧“断气”，这些国家会不会被迫兀自向俄“求和”？若如此欧盟又将何以处之？

吾国有句古语：“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对于眼前出现的天然气危局，欧盟的决策者是否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和应对方案，笔者不了解内幕。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且不论欧洲的能源短缺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要知道即使你不买俄罗斯的能源，这些能源还都在俄罗斯的地底下埋着，只不过减少了一些它的出口收入，何况“此处不买爷，自有买爷处”；反之，欧洲如果没有了俄罗斯的能源，这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眼下正是“七月流火”，欧洲正迎来史上最热的一个夏天，本来就需要消耗更多的能源来“制冷”；而更难过的还是几个月后将会到来的严冬，届时取暖的能源消耗更大。欧洲有句谚语，说“冬天是俄罗斯最好的朋友”，笔者猜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指历史上曾经有过两次欧洲大战，当时不可一世的拿破仑和希特勒都曾因熬不过俄罗斯的严冬而兵败于莫斯科城下。而眼下这场俄乌战事虽由俄方发起，战火又是烧在乌克兰的领土上，但对于站在乌克兰身后力挺的欧盟来说，终将到来的这个冬天是否会再次证明它是俄罗斯的“朋友”呢？至少在能源问题上，目前的主动权显然掌握在俄罗斯手中，它分分钟可以对欧洲“断气”，惟看它愿意不愿意罢了。而欧盟只能被动“接招”。

当然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性，即欧盟通过四方筹措，最终能凑齐勉强能让百姓过冬的能源包括天然气（这里且不论对其经济的影响以及下一个冬天怎么办）。从这个角度看，“断气”之举对俄罗斯来说其实也是一招“险棋”，盖因退一步讲如果俄方“断气”欧洲也能熬过这个冬天，它们与俄罗斯的关系将“恩断义绝”，势必会促使欧洲更加坚决地“援乌抗俄”——前提是乌克兰也能坚持到最后。若如此俄罗斯现在和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最新消息说，欧盟已要求盟内国家将天然气消费削减15%，用别的方式取而代之，据测算这15%恰是俄气现在对欧洲的供应量。但欧盟国家能不能按此计划做到，显然还是个未知数。

俄乌冲突及其引发的制裁和反制裁，已经加剧了欧洲乃至全球范围的能源危机、粮食危机、通货膨胀、经济衰退等等一系列风险，更何况新冠疫情仍在反复中，不少国家最近又出现了新一波病例飙升。与此同时，几乎被人们遗忘的气候危机也来“凑热闹”：欧洲正在经历一个“最热的夏天”，接下来会不会迎来一个“最冷的冬天”犹未可知。而那边厢俄乌战事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如果说新冠疫情是一场“天灾”，那么，眼前在欧洲大地上发生的这一幕则完全是“人祸”。至于“祸首”是谁，那又是另一个问题了。（未名日记7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