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有点同情戈恩。——2020年的头十天，除了美国与伊朗之间发生激烈冲突，以及乌克兰一架客机在伊朗境内坠毁，另一件令全球瞩目的事件，当数日产汽车前CEO戈恩弃保逃出日本，辗转到达黎巴嫩，其情节之离奇堪比好莱坞大片，日本的边境安保系统为此大失颜面。此前戈恩被日产和日本检方控以虚报收入等罪名取保候审，在日本已经失去自由一年多。戈恩在成功出逃后举行的记者会上表示，他的律师告诉他，该案件可能需要五年才能进行最终判决，自己面临“要么就死在日本，要么就逃亡”的抉择。老实说，笔者有点同情戈恩之遭遇，盖因他原是法国雷诺汽车副总裁，雷诺收购日产汽车股权成为第一大股东后，戈恩于2001年出任日产CEO，实施“日产重振计划”，大刀阔斧地采取了一些列整改措施，一年之内日产由亏损61亿美元变为盈利27亿美元，其后利润又再升至39.2亿美元。到2005年戈恩转任雷诺汽车CEO时，日产的运营利润率远高于通用、福特，也高于丰田。从这个角度看，戈恩对日本经济特别是日产汽车是有贡献的，日产和日本检方仅以虚报收入这种罪名将其拘押并要判刑，虽然也许谈不上戈恩说的“恩将仇报”，但的确是有些过分的。何况据戈恩在记者会上透露，日本司法系统的定罪率高达99.4%，也就是说在日本只要被检方起诉，法院几乎百分百笃定会定罪判刑。关于这一点笔者之前也有所耳闻，如此之高的定罪率为法治国家所罕见，说明在日本的检察与法院这两道司法关卡差不多合并成了一道，检方一旦起诉，嫌疑人在法院极难“翻案”，哪怕此案真的是个冤案。故此戈恩称他若留在日本“不可能有获得公正审判的机会”，恐非完全是谎言。据介绍，戈恩在业界不仅有“成本杀手”的称号，还因工作勤奋、个性鲜明，曾经成为日本社会文化领域高度关注的人物（财新网），算得上是一位优秀的企业家，如今却落得“仓皇出逃”的结局，试想若他不是外国人，日本又会怎样对待他呢？这让人想起吾国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军前不久说过的一句话，大意是：对（有贡献的）民营企业家，可捕可不捕的不捕，可诉可不诉的不诉，可判实刑可判缓刑的判个缓刑。张检为什么这么说？大概是因为企业家不仅能带领企业为国家助力经济增长，为政府提供税收，还能为社会解决就业，所以在处置他们的问题时，应该在法律的框架内“从宽不从严”。——或许日本检方也该想一想，对于戈恩这样对日本有贡献的外籍企业家，是否也应按此原则来对待呢？（未名日记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