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火”不易，“和平”更难——

如题是笔者对俄乌冲突未来走势的一个大致判断。

据参考消息转引埃菲社报道，美国总统特朗普3月21日表示，目前正在商谈“分割”乌克兰土地的“契约”，作为结束战争的最终协议的一部分。美国总统特使史蒂文·威特科夫称，美国认为乌克兰冲突的核心问题是“已并入俄罗斯”的乌地是否受到国际社会和乌克兰的承认。

美国的这一态度并不让人意外。实际上自特朗普二次上台以来，美方已多次表示，以乌克兰的军力，要想把俄军打回到原来的乌俄边界已“不可能”，指乌方必须承认并接受这一既成事实。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特朗普上台前也已声言放弃用军事手段、未来改用外交手段来“收复失地”。但由于时势多变，俄乌冲突至今仍未在此基础上止战。

笔者曾指出，若想要普京同意停止战争，最重要的条件就是他早就提出的乌军必须从已被俄方宣布并入其版图的乌东南四州全部撤出。这一判断近日再次得到证实：据央视转引俄媒报道，在前几天的“双普通话”中，普京向特朗普表示，只要满足俄方的上述条件，俄方可以不再对包括敖德萨在内的乌克兰其它领土提出“主权要求”。不知为什么，通话之后美俄的相关通报中均未提及此事，但从特朗普其后的表态中可以看出，美国有可能会同意俄方的上述要求。

从乌方近期的表态看，领土争端可以暂时搁置以换取停火，但停火线应以目前的现状来划定。鉴于上述四州尚有部分领土仍在乌军控制之下，乌方显然是想将其保住。但俄方恐怕不会同意。乌军在去年9月曾突袭并占有俄境内的库尔斯克州部分领土，摆明了是想在此后的谈判中将其作为“筹码”，跟俄方“以领土换领土”。然而近期该地区的战况发生逆转，俄军经过强攻基本收复了库州的失地，乌方已失去了这一“谈判筹码”。

说到这里笔者要回述一下，早在去年年底，笔者就曾有文指乌军对库州的突袭应“快进快出”而不宜长时间固守，理由很简单：乌军的实力不如俄军，应该将重点放在乌东南战线，调兵攻占库州势必会“顾此失彼”，消耗掉己方本来就有限的兵力，对乌方来说“得不偿失”。事态的发展也果然如此。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的问题是，乌方是否会答应俄方的条件，从乌东南四州全部撤兵，以换取俄方同意全面停火？笔者的预感是，这或将成为大概率事件，尤其是在美国施加的压力下。毕竟乌方还指望美方的后续军援。

但是笔者同时又认为，即便如此，俄乌之间也只能达成“停火协议”而不会是“和平协议”。为什么这么说？盖因俄方想要的不仅只是在物理上占有乌东南四州的领土，还要在法理上获得认可，势必会要求与乌克兰以及美国等相关方共同签署一份公约，在国际法层面承认这四州今后属于俄罗斯的“新领土”，如此才会实现“长期和平”。

正是在这一点上，所谓的“和平谈判”必然会“卡壳”，乌克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笔者猜度泽连斯基宁可辞职也不会在这样的“公约”上签字，欧洲方面也必然强烈反对。就连一心想“撮合和平”的特朗普，即便内心很想让乌克兰签约，但也无法强令其低头，因为这将彻底颠覆联合国宪章的相关原则。

这就是为什么笔者说若乌克兰在领土问题上作出不涉及法律效力的让步后，俄乌之间有可能达成“停火协议”，但无法达成“和平协议”。事实上乌方一再申明，可以暂时放弃用军事手段“收复失地”，但绝不会在法律上承认俄罗斯占有其部分领土，指这是乌方的“红线”。

假如笔者的上述分析还算靠谱的话，那么，届时“球”又将踢回到普京的脚下：在这种情形下，俄罗斯是否会同意全面停火呢？如果是的话，战争便能宣告结束（哪怕是阶段性的）；如果不是的话，俄罗斯又将如何？难道继续进攻乌克兰吗？可以预料，若如此欧洲大多数国家肯定将继续支援乌克兰，而最尴尬的控怕是美国，届时它将进退两难。——当然，乌克兰后面能不能顶得住，应该说还存在一定的未知数。

不仅如此，依照俄罗斯的要求，还有乌克兰不能加入北约、要实行中立化和去军事化，不允许北约或欧盟国家派兵到乌克兰“维和”等等条件，只有满足所有条件，俄罗斯才会与乌克兰签订“和平协议”。但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前的头号问题是，能不能先签一个全面性的“停火协议”，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谈判呢？

普京对此会如何决断，那就是笔者无法预判的了，就像当初谁也想不到他会下令挥师进攻乌克兰。据央视报道，自“双普通话”确认俄乌暂停袭击对方的能源基础设施后，实际上两边的战斗仍相当激烈，双方都动用了大规模的无人机，且均指责对方“违约”，外界搞不清被袭击的目标是否属于能源基建。可见连有限的“停火”也大不易，遑论“长期和平”。据凤凰网转引彭博社报道，有知情人士透露，白宫计划在4月20日之前达成俄乌停火协议，这一天正是西方和东正教会的复活节。但白宫也承认，鉴于双方立场相差甚远，这一时间可能会推迟。

  笔者发布这篇小文之时，美俄乌三国代表正在沙特举行新一轮的谈判，有趣的是，据报道俄乌代表将互不见面，由美国代表充当“中间人”两边跑腿传递信息从中斡旋。且看能谈出什么结果吧。（未名日记3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