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多多，“极致低价”过犹不及——

众所周知，拼多多是吾国网络商业平台的“后起之秀”，它从创设的那一天起就铆定了低价策略，其时吾国经济消费方面的内需明显不足，甚至出现“降级”现象，拼多多的低价策略很有针对性，故此前几年发展迅速，笔者记得其市值一度还超过了电商界的“前辈”阿里巴巴，迫使后者不得不重新开始“眼睛向下”。

然而近期拼多多的低价策略遭到坊间的一些非议。据财新网报道，拼多多2021年推出的售后服务政策“仅退款”等，以保护消费者权益为名，倒逼商家提高商品质量和服务，但其极致低价的做法导致平台商品质量参差不齐，引出的乱象尤为严重。

更有甚者，曾经的“中国首富”、农夫山泉创始人钟睒睒近日的一番言论在社交平台频登热搜，他称“我看不起直播带货的企业家，你可以做更有价值的东西”。对此专栏作家刘远举撰文认为，钟睒睒对直播带货的抨击忽视了后者作为一种新兴销售体系的效率和市场需求的敏感性，以及它在引领消费者方面的作用。刘远举指出，在技术发展和时代变迁的背景下，直播带货和其他网络营销方式已成为不可忽视的商业趋势，它们与农夫山泉奉行的传统营销渠道一样，都是市场经济中价值创造的一部分。

笔者也觉得钟睒睒对直播带货的批评失之偏颇。不管怎样，直播带货作为一种新兴的网络营销模式，既然受到广大消费者的青睐，说明它自有其合理性。农夫山泉可以继续走其传统的销售渠道，但也无需“看不起”直播带货。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比如笔者就从来不会看直播带货节目，不是因为“看不起”它，而仅仅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盯着节目“拣货”。不过也要看到，近期直播带货还进入了证券市场，如一家专事市场投资咨询的企业股价暴涨 据悉它的几百名网红播主“带货”A股而月入10万，引起人们对这种荐股方式会否扰乱股市的担忧。

从另一个角度看，笔者觉得钟睒睒对拼多多极致低价策略的批评还是不无道理的。诚然，天下的消费者无不喜欢商品的“价廉物美”，但是对商家来说，低价也不是无底线的。俗话说“薄利多销”，这句话的前提是“薄利”，倘若无利可图乃至亏本，商家终究是撑不下去的。

前些日子笔者看到一篇文章（具体出处有些记不清了），揭示了拼多多推行极致低价策略的一些内幕，大意是：拼多多配有专门的机构和人员监测在该平台销售商品的价格，但凡发现某款商品出现最低标价便会加以力推；与此同时，平台还会据此销售同款商品的其它商家，警告你标出的价格已“不合时宜”，如不同步跟随降价，平台将对你“另眼看待”，以此逼迫在该平台上销售的商品“越来越便宜”。

如果这种做法确有其事（笔者无力去查证，在此只能“假设”如此，以免“追责”），从表面上看似乎有利于消费者，但是对商家却构成一种不公平竞争。盖因在这种“极致降价”的压力之下，商家只能有如下选择：要么“认痛割肉”降价再降价，哪怕是承受亏损，否则有可能被平台“踢出”；要么实在承受不起而退出市场。如果不甘于这两种选择，结果会更糟：有些商家可能会“铤而走险”，在不断降价的同时开始“以次充好”乃至走上“假冒伪劣”的不归路。故此钟睒睒称这种极致低价策略是“伪币驱逐良币”。进而言之还会破坏整个市场秩序。

再申明一遍：笔者是退休之人，整天宅在家里，没有精力和经费对此进行“调查研究”，上述所言只是基于一种“假设”。但如果所引报道内容属实，那么请恕直言，笔者同意钟睒睒的观点。诚然，经济规律告诉我们，尽管商家都想“赢利最大化”，但市场竞争会促使他们不得不降低自己的利润率以争取更多的客户。这就是为什么市场经济国家都在反垄断，因为唯有竞争才能增加消费者福利。但这种竞争必须是公平的，拼多多极致低价做法的问题在于：它不是让市场规律自然地发挥调节作用，而是借助平台的优势近乎强制性地要求商家不断地降价，用算法来使得商品价格越来越低，表面上看似乎是站在消费者一边，但很可能会使得市场的供需失去平衡。如前所述，商品供应会因部分商家的退出而逐渐减少，以次充好等假冒伪劣现象反而趁机肆虐，从而最终也会损害到消费者的利益。若从更宏观的角度看，这样的做法还会加剧通货紧缩，乃至影响到社会的就业。

这不是笔者在“危言耸听”。据财新网报道，虽然前几年拼多多的市场不断扩张，验证了其低价战略的成功；然而最近它的经营状况似乎开始下滑，拼多多的最新财报显示，其三季度收入、净利增速均大幅放缓，有分析认为主要受其交易服务收入增速放缓的影响。笔者揣摩，这是否是市场对其极致低价策略的一种“反噬”呢？

据报道，不止是钟睒睒，更多企业家也开始倡议避免“卷”低价。如据财新报道，名创优品董事会主席兼CEO叶国富近日表示，要“卷”品质、“卷”创新、“卷”产品，而不是“卷”价格。他指长期来说，过低的价格对社会、对消费者、对企业都是不利的，“没有合理的价格，就没有产品品质的保证；没有合理的利润，企业的创新难以继续”。

笔者认为，拼多多的低价策略没有错，它可以满足中低收入者的市场需求；但这种策略如走向“极致”，所谓过犹不及，会对市场的正常运行以及维护买卖双方的权益产生反效果。拼多多对此或应反思和矫正。（未名日记11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