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战况：各打各的，然后呢？——

“各打各的”是笔者远观俄乌近期战况的一种感觉，本想就此说点什么，不料却被凤凰新闻客户端荣誉主笔唐驳虎先生给“抢了先”：他日前在凤凰网发表《俄乌两条战线各打各的，哪一方会先撑不住？》的文章，与笔者所见略同。以下先摘要简介唐先生的看法。

唐文认为，乌军自8月6日突入俄库尔斯克州后，目前已占据俄罗斯境内面积超1200（有说是1300）平方公里的区域。但迄今俄军尚未投入大规模的地面部队对入境乌军进行全面反击，而是以一半精锐搭配一半地方武装与乌军周旋。与此同时，俄军在乌东方向加强进攻，大有一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态势。可见俄军不愿因为库尔斯克的失地而放弃乌东战线的进攻。

笔者也看到，一方面乌军在俄库尔斯克境内的攻势仍在继续，另一方面又见观察者网引俄媒消息，俄军已于8月18日全面占领乌东顿内茨克方向的“纽约镇”并进入涅利皮夫卡，指乌军失去了2014年以后在这一地带构建的防线。这一消息也得到了乌克兰方面的证实，据外媒报道，有乌军部队发言人抱怨说，自乌军对库尔斯克发动攻势以来，乌东前线战区的情况变得更糟，乌军获分配的弹药比以前来得少，俄军拿下“纽约镇”后则向乌东另一重要交通枢纽波克罗夫斯克（俄称“红军城”）步步推进。军事专家评论称，乌克兰进攻库尔斯克的目的是迫使俄罗斯从乌东前线撤军，但俄罗斯迄今为止并没有这样做。

笔者记得乌军突袭库尔斯克时，俄总统普京闻讯大为震怒，下令要立即将“入侵”的乌军赶出去。但十几天过去了，俄军并没有往库尔斯克调集重兵，反而在乌东前线加强了攻势，的确呈现出一种“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之动向。这是为什么？

笔者认为，首先表明俄罗斯的兵员虽多于乌克兰，但也并非是“无限可用”。由于俄军的精锐集中在乌东地区，而其它方向又不能不防北约部队在几千公里的边境线外“虎视眈眈”，确实难以召集足够的兵力短时间内将乌军赶出库尔斯克。据此，你可以说俄方已经承认并接受了“捉襟见肘”顾不过来的现实，也可以说普京在初时的震怒之后冷静下来，决定不从乌东前线调兵驰援库尔斯克，继续集中力量攻打乌东。在普京看来，这才是俄军当前最主要的任务：只要攻克乌东，库尔斯克迟早拿得回来。

笔者认为，作为俄军的最高统帅，普京的这一决策（如此重大的决定当然只能由他本人作出）表现出他具有相当的“战略定力”。试想，如果此时俄罗斯真的被“调虎离山”，从乌东前线撤出部分兵力往库尔斯克，之前大半年的“战果”或将丧失殆尽，乌东的攻守形势或将逆转，这是普京绝不愿意看到的。为此，他决心不计较一城一池之得失，集中力量先拿下乌东再说。不仅如此，当此紧要关头，普京竟然还“抽空”出访阿塞拜疆，显示出自己“沉得住气”的姿态。

在这个意义上看，正如前年战事刚开时俄军欲以“闪电战”剑指基辅，后来遭到挫折，普京下令从哈尔科夫地区大踏步撤退，此番也可以认为是普京的又一次“战略性调整”，即不再将自己摆在“不可侵犯”的位置，不再恪守“只许我打你，不许你打我”的信条，实际上已接受了俄罗斯境内也会遭到对方攻击的现实。这对俄罗斯的民意、士气来说当然是一次很大的挫败，但也体现了普京可进可退的“战略家”风范，笔者对此颇有些佩服。

从乌克兰方面来说，此次突袭库尔斯克无疑是一次漂亮的军事行动，也具有一定的战略意义，这从普京的被迫调整可以得到验证。但由于俄罗斯现在不急于在库尔斯克“收复失地”，继续猛攻乌东，从而将“球”踢回到乌克兰脚下。显而易见，正如乌方自己所说，它发动库尔斯克战役不是为了占领俄方的领土。实际上以俄罗斯的幅员之辽阔，乌方这点兵力要想大规模攻入俄方的腹地有些像是“蛇吞象”。因此它只能想办法守住已攻占的库尔斯克部分地区以期跟俄罗斯在未来的谈判中“讨价还价”。

问题是俄罗斯现在“不接这个茬”，这反而让乌方有点难办了。盖因守住这些地盘是要投入足够兵力的，而乌军最大的劣势恰是兵员不足，现如今还要在乌东和库尔斯克“兵分两地”，且不说能否守住已占的库尔斯克局部，防守力量肯定受到削弱的乌东前线怎么办？说得夸张一点：当初强大的俄军欲拿下哈尔科夫剑指基辅遭到失败而不得不铩羽而退，你能想象相对弱小的乌军能吃掉整个库尔斯克乃至“剑指莫斯科”吗？……怪不得有军事专家称乌军发起库尔斯克战役是一次“大冒险”。

  当然诸如笔者这样的局外人是在“隔岸观火”，相关资讯只能通过媒体获得，不了解战场上的实际情况。事实上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屡屡发生出人意料之事，但仅凭常识亦可推知，接下来的观察重点或许不在于库尔斯克而在于乌东。倘若乌克兰在突袭库尔斯克之后依然能够坚守乌东，那时才可以判定它取得了多少“谈判筹码”。未来的形势将如何发展，如唐驳虎先生所说，只能是“有待进一步观察”。惟愿这场残酷的战争早日结束。（未名日记6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