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礁事件或是一道“测试题”——

近日吾国南海领域的仁爱礁附近再起波澜：8月5日，菲律宾船只再度向非法“坐滩”该礁的菲方一艘废弃军舰运送建筑物资，吾国海警不得已依法对其使用水炮警告，菲方为此“抗议”，美国也跟随“起哄”。

菲律宾这艘废弃军舰“坐滩”仁爱礁是个老问题，据记载自1999年5月9日起它就“赖着不走”，迄今已凡24年之久。期间中方曾多次要求菲方拖走该舰，菲方不仅没有照办，还一再对其进行维修加固，企图把它搞成“永久据点”。不仅如此，此番仁爱礁风波发生后，美国国务院、国防部还发表声明指责中方“违反国际法”，称“中方对菲船只的武装攻击将触发《美菲共同防御条约》”。实际上近年来，美国已频频拿该《条约》说事，这个条约究竟是个什么东东？

笔者近读中国“南海战略态势感知计划”主任胡波在《中国新闻周刊》发表的文章《仁爱礁风波又起，美国会直接下场帮菲律宾？》。胡波先生在文中分析说，所谓《美菲共同防御条约》其实“模糊有弹性”。如该条约第4条规定，“任何一方在太平洋地区遭到的武装攻击，都可能危害本方的和平与安全，并可宣布依据本国宪法程序采取行动，应对共同的危险”；其第5条规定，“对任何一方的武装攻击被认为是攻击任何一方的宗主领土或领地、管辖岛屿的领土或领地，以及在太平洋的武装力量、公共性质的航海器或飞行器”。

话说得挺狠，但是条约具体怎么履行却语焉不详。胡文指出，多年来美国的宗旨是“既充分利用盟国、又避免因盟国无端卷入武装冲突”，尽管诸如仁爱礁等这些岛礁对于美国而言没太大价值，但为了将菲律宾绑上“印太战略”的战车，同时牵制恐吓中国，美国就必须对相关事态有所表示，哪怕只是喊两嗓子做做样子。

胡波先生指出，且不说地理上的主权归属，美国舆论较为流行的说辞是“在太平洋上发生对菲船只或船员的‘武装袭击’可触发《条约》”，然而一方使用水炮或激光设备是否属于“武装袭击”，如何界定却众说纷纭。美国希望南海“天天有事”，以期利用南海问题牵制遏制中国，但不希望现阶段的南海出大事。理由很简单：因仁爱礁等与中国爆发武装冲突并不符合美国利益；而且美国现在暂时也没有主动对华进行军事摊牌的决心。然而菲律宾方面对美国有着不切实际的期望。胡文指当前小马科斯政府试图利用中美竞争，加强其在所谓“西菲律宾海”的主权和海洋权益声索；但菲律宾注定难以如愿，既误判了美国的可能支持，也误判了中国捍卫国家主权和利益的决心，到头来恐怕只会“自找麻烦”。

胡波先生的分析颇为精当，笔者由此倒是勾起另一番思绪。众所周知，美国在全球与不少国家签有所谓的“共同防御条约”，仅在亚洲，除了菲律宾还有日本与韩国等，并布有几十个军事基地。让人好奇的是，美国虽自诩为“全球第一军事大国”，但它的军力毕竟也是有限的，倘若它的“盟友”们都“有事”，美国能顾得过来吗？若都按条约出兵援助，它又都能打得赢吗？答案恐怕是否定的。所以美国在解释这些条约时通常都采取“模糊”策略，其实它更多地无非是想以此来恐吓竞争对手同时拉拢“盟友”。仁爱礁事件就是典型的一例。

如果说仁爱礁问题还属于国与国之间的主权纠纷，那么，有一个地区的“身份认同”明明是一个国家的内部事务，美国人却也硬要插一手——没错，笔者指的是吾国的台湾。尽管美国与吾国建交后至今仍声称坚持“一个中国”政策，与台湾当局也没有签订所谓的“防御条约”，但天下人皆知，美国政府明里暗里一直依据所谓的国内法在使绊子阻碍吾国的统一大业，，致使中美关系无法恢复正常。而外界普遍认为美国在台湾若“有事”时是否会出兵“协防”的问题上同样持“模糊策略”：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如此问题就来了：假设中菲在仁爱礁归属上发生冲突（比如那艘“坐滩”的破军舰你不拖走我来拖），美国真的会出兵干预吗？正如胡波先生所说：是的话它将引爆中美两军的对抗，这对美国来说很不划算；不是的话美方与菲律宾的“共同防御条约”就形同一张废纸，笔者认为连带着还将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美国对所有与它签有共同防御条约的其他“盟国”之间的信用都将丧失殆尽，遑论既不是一个国家、也没有与美签有防御条约的台湾地区。这对美国来说无疑是一道难度比天还大的选择题。

  从这个意义上看，仁爱礁事件堪称是一道“标的”虽小但影响面极大的“测试题”，惟看各方将如何处理了。笔者总觉得，菲律宾的那艘废弃军舰“坐滩”二十多年赖着不走，期间中菲虽有多次低烈度的摩擦，但中方始终保持克制，最多也就是打打水炮，如胡先生所说，主要是着眼于中菲关系及南海的和平稳定，而非忌惮《条约》及美军的威胁。然而在当前的形势下仁爱礁忽然又成为一大“焦点”，好像不会是无缘无故的。至于后续事态会如何发展，只能有待观察。（未名日记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