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疫苗分配的几种“主义”。——
华裔作家陶短房先生近日在财新网发表博文,介绍了当前欧盟与两家新冠疫苗制造企业之间发生的一场“口水战”,一家是辉瑞公司,另一家是阿斯利康公司。简而言之,这两家企业均声称因产能受限无法依约向欧盟如期如数提供足够的疫苗,引起欧盟的强烈不满。欧盟原计划在2021年夏季结束前完成70%的接种覆盖率,从而实现盟内各国的“全民免疫”,但目前欧盟的疫苗接种规模很不理想,截止1月27日,其全部27个成员国仅仅接种了约890万剂,每百人只有约2剂,而同期的美国是7剂,英国是10.5剂,以色列则高达43剂。这其中欧盟的疫苗供应不足是主要原因。
详细情况可以参阅陶文。陶先生称这种现象为“疫苗民族主义”。盖因上述两家公司虽属合资,但辉瑞的总部在美国,阿斯利康公司的主体则在刚刚完成“脱欧”的英国,看上去它们的疫苗供给似有明显的“母国优先”的倾向。
这算不算“疫苗民族主义”或“疫苗保护主义”,笔者一时间难以断言。毕竟出现上述现象也不算奇怪,一般而言,人类作为集体时的道德水准,往往低于优秀的个体。据陶文介绍,还有一种倾向叫“疫苗拜金主义”:如两家企业优先保证来自一些国家和地区的高价订单,却将欧盟等国的平价订单排在后面,尽管欧盟与两家企业签有合同并预付了定金。
说起来欧盟是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之一,其成员中有些还是发达国家,欧元又是仅次于美国的“硬通货”,无论是经济还是科技实力都很强,此次“吃亏”主要是因盟内国家没有研制出一款靠谱的疫苗,只能“眼睛向外”仰仗美英等国的制药企业。但欧盟好歹还有钱购买疫苗,真正处于弱势的是那些既没钱又没疫苗的不发达国家。
据陶文介绍,WHO总干事谭德赛日前表示,世界正处于新冠疫苗分配问题上的“灾难性道德失败”。WHO警告称,世界上最贫穷地区中,将近1/4人口可能要等到2022年才能获得足够的疫苗,因为51%的产量已被较富裕的国家预定。谭德赛敦促各国和疫苗制造商在全球更公平地分配疫苗。
都说新冠病毒是全人类“共同的敌人”,按理新冠疫苗应属于“全球公共品”。但经济学意义上的“公共品”不仅应面向“全民”,而且应该免费提供。虽然世界已经“全球化”,然而国家还存在,何况各国贫富不均,再者企业研制疫苗是要投入成本的,就算不考虑盈利,也很难做“白给”,否则疫苗的生产必会因缺乏激励而大幅萎缩。如何运用市场机制在全球范围实现疫苗的公平分配,的确是一个大难题。
其实在疫苗问世之前,笔者就曾建议,应该由联合国或者世卫组织牵头成立一个基金会,筹集资金专门用于订购疫苗来援助那些不发达国家。基金会既可以接受各国政府的援助,也可以接受企业和个人的捐款。如此,既能帮助穷国抗疫,抵御所谓的“疫苗民族主义”,同时又不至于破坏市场规律和规则。 据说世卫组织原来是有一个合作计划的,但从谭德赛总干事的上述表示看,该计划有可能并不是按笔者上面所说的“公益性+市场化”的办法在运作,而主要是靠有疫苗研制能力的国家主动支援。然而“慈善”毕竟只能作为一种补充,要真正实现全球疫苗的公平分配,还是要建立一套有效的机制。
在这一问题上,以笔者所见,目前真正具有“国际主义”精神的还得说是吾国。据报道,吾国研制的两款疫苗已经在十几个国家被紧急使用,接下来受援国的数量还将会增加。吾国外交部前日宣布,应世卫组织方面请求,中方决定向世卫的合作计划提供1000万剂疫苗,主要用于发展中国家急需。笔者估计,迄今吾国对外援助的疫苗至少已有几千万剂。而吾国自己有14亿人口,据官方前几日公布的数据,国内已接种疫苗约两千多万剂次。可见吾国对外援助这些疫苗完全称得上是“急他人之所急”。当然这跟吾国的疫情控制得较好、全民接种疫苗不像有些国家那样急迫有关。即便如此,也足见吾国在身体力行地贯彻“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理念。
然而从其它一些国家的表现看,他们恐怕做不到像吾国这样“大公无私”。这确乎是一件令人悲哀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未名日记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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