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总司令”，权限大不同。——

这些天全球的头号新闻不是新冠疫情，而是缅甸政变：2月1日，缅甸总统温敏、国务资政昂山素季等政府高官被军方扣押，国家权力移交给了国防军总司令敏昂莱。由于引发事变的导火索表面上是缅甸军方与政府在去年11月8日的大选是否存在舞弊的问题上产生了巨大分歧，很多人包括笔者不由得联想起去年同期举行的美国大选，当时的总统特朗普也以此为由不甘于败选号召支持者们奋起“抗争”，最终导致了今年1月6日暴力冲击美国国会的事件，有美国舆论亦称这是一场未遂的“政变”。

说起来美国总统是当然的“三军统帅”，何以同为军队“总司令”，特朗普与敏昂莱的际遇却如此相反，后者“政变”成功，而前者却不得不灰溜溜地下台？ 这显然是因为两国的现行体制不同。特朗普虽然也是“总司令”，但他若想动用武力推翻大选结果，恐怕也是“有贼心无贼胆”。就算他“有贼胆”，在这件事上美国的军队也不会听他的指挥。事实上在大选结果公布之后，美军高级将领曾联合发表声明，称军队将忠于宪法而不会干政。

这就是了。特朗普虽贵为“总司令”，在正常情况他也的确拥有对军队的指挥权，然而在总统之上还有比他更权威者，这就是美国的宪法。换言之，美国总统对军队的指挥权，是建立在他必须遵守宪法的大前提之下。如果他下达的命令是违宪的，对不起，军队就有权“抗命”。这也就是说，军队的“大统领”实际上是宪法。

当然缅甸也是有宪法的，而且此次军方发动政变，打出的旗号恰是“遵守宪法”。这倒也并非虚妄之词，据界面新闻载文介绍，缅甸的2008年宪法明文规定：一切武装力量的最高指挥官不是总统，而是国防军总司令；国防军独立处理所有与军队有关事务；当出现夺权企图等紧急状况时，国防军总司令有权接管国家权力。

这也并不奇怪，盖因2008年宪法是在军方主导下制定的。缅甸的军队实际上是一个特殊的利益集团，不仅在政治上享有与民选政府“共治”的特权，在经济等其它方面也有自己的特殊利益。故此在关键时刻官兵只听命于自己的长官，一声令下，就能推翻民选政府并取而代之。

当然这还跟缅甸自独立以后的半个多世纪里曾经长期由军人统治国家的过往历史有关。事实上在一些东南亚国家，军队干政并不鲜见。有意思的是，据介绍缅甸现在的国防军，其创立者就是昂山素季的父亲——被称为缅甸“独立之父”的昂山将军。当初他可能根本没想到，许多年之后，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成为他亲手创立的国防军的“阶下囚”，而且还不止一次。不然的话，那时昂山将军是否会有心立下“军队不得干政”的政治规矩呢？（未名日记2月4日）